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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兮凤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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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王月邦  发布时间:2014-02-11 15:51:01 打印 字号: | |
  无论是偶尔过往的行人,甚或是专程参拜的香客,每当走近却藏寺的时候,都忍不住要向后面的山岗驻足观望。南门峡秋天浓烈的阳光,洒在连绵不断的山峦上,洒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,也洒在画栋雕檐的庙宇上。松林里传出的鸟叫声,田野里飘过的割麦声,还有从大殿里溢出的诵经声,声声入耳。碧空之下,秀水之畔,仿佛在这个秋日的午后,充斥着一切事物超凡脱俗的默契约定,大自然最初的愿望。

  南门峡美丽迷人的秋景大多描绘在山上。这里有很多的山,环抱着这块风景秀丽的地方,山川形胜,人杰地灵。龙山凤山,就坐落在却藏寺的后面,是点缀在燕麦川旷野上的两处景观。而实际上,这两处景观是要联系在一起看的,站在远处看,站在高处看,驾车走着看,怎么看都有味道。

  那天我曾围绕着龙山和凤山走了一圈。当时从高峡平湖的西北缘出发,那里是龙的尾巴,然后沿着山脚一路向北。当时麦子正熟,秋天的阳光照在龙山上,随着汽车的移动,巨龙庞大的身躯似乎游动在金色的海洋里,从下往上仰观,就那气势,真正能让人高看一眼。

  以前我们对龙的认识,仅仅局限于画儿里见过的那副怪模样,现实世界里根本找不到它的踪迹。这种奇怪的图腾形成的过程,据说是远古时候众多部落统一的象征。

  画儿里龙的形象实在让人匪夷所思:角似鹿,头似驼,眼似兔,颈似蛇,腹似蜃,鳞似鱼,爪似鹰,掌似虎,耳似牛。这算哪根葱吗?什么都像,什么都不像,总而言之是一条乱七八糟的动物。

  传说中龙的威力却又出乎我们的意外:能大能小,能升能隐,大则兴云吐雾,小则隐介藏形,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,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。人家有这样的本事,你就不要以貌取龙了。

  眼前的这条龙实在大得出奇。尾巴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,一道不算太高的山梁而已,越往北走,就越看出龙的神韵了。蜿蜒的山脊起伏不断,像巨龙扭动的身躯,一丛一丛的灌木,又如点缀在龙身上的鳞片,灰青色的腹部,不时从冲沟的顶端露出来,展示着曲线之美。这个时候,车已经走出很远,从车窗向外望去,我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:一只巨大的龙爪,从山脚下伸展出来,棱角分明,惟妙惟肖,甚至连爪子上的纹路都能看得出来,跟画儿里见过的毫无二致。再往前走,又有几只龙爪映入眼帘。山脚下的灌木林,此时把秋天的颜色表现得淋漓尽致,层次分明而又曲线完美,赤黄蓝绿,间杂翠黛,勾画出一朵朵近乎能流动起来的祥云,龙爪就恰到好处地踏在片片祥云上,大自然的神来之笔真是精湛独到,造物主的精雕细琢让人叹为观止。

  龙在游,游动在瑞气祥和的云端上,游动在丰收在望的田野里,游动在南门峡美丽迷人的天然图画中。

  游动的巨龙在一个叫东沟村的地方拐了个弯,龙头向右后方转去,停在了却藏寺西北不远的地方。这条龙原来的故乡,可能就在南门峡这块风水宝地上,只是由于耐不住千万年的寂寞,曾经在南天门那儿闹腾过一回,结果让二郎神给狠狠地上了一课,便有了悔罪的表现,于是就盘桓在南门峡这块地方,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当起了守护神。

  不知多少年以前,也不知哪朝哪代,突然间飞来了一只凤,落在了巨龙的身旁。这只凤现在还在却藏寺的后面,我从不同的角度打量过它的形象,浑圆的头,向两边伸展开的羽翼,似刚刚落地的那种状态。凤为五彩之鸟,秋天里的颜色,恰到好处地点缀在它的身上。

  画儿里凤的形象实在让人莫名其妙:鸿前鹿后,蛇颈鱼尾,龙纹龟背,燕颌鸡喙,鹳颡鸳腮。不是大家看走眼,这确实是一个不伦不类的鸟儿,千万别当成孔雀。

传说中的凤却有着十分尊贵的身份:出于东方君子之国,翱翔于四海之内,头圆似天,目明似日,背偃似月,翼舒似风,足方似地,尾五色俱全似纬。有着如此得天独厚的华丽外表,不承认它是靓女也难。

  其实龙和凤也有雌雄之分。据说公龙的脖子附近有些鳞片,很特别,就像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一样,谁若动了那里的鳞片,一准会引起它的冲天怒火。同样是龙,只因为少了几片鳞,另一条就变成母的了,以鳞片论性别,我还是第一次听说。凤在我们的印象中好像就是凤凰,其实则不然。统称凤凰的这种鸟,雄鸟曰即即,头顶羽冠呈蓝,为凤;雌鸟曰足足,头顶羽冠不蓝,为凰。历代皇帝都以真龙天子自居,而皇后则以凤为自己的形象,表示至高权力象征的最佳阴阳结合。我们这里采用最传统最习惯的说法,认为龙是公的凤是母的也未尝不可,不然我无法演绎下面的这段爱情故事。

  美丽的凤姑娘落在了龙的身旁,五色的衣裳绚丽多彩。天上掉下个凤妹妹,寂寞了好多年的龙哥哥眉开眼笑。

  龙欣赏着身边的凤。这位可是众鸟之王啊,非梧桐不栖,非竹实不食,非醴泉不饮,怎么着也是大家闺秀啊。龙终于情不自禁,转头在凤的脸上亲了一口:我很丑,可是我很温柔。

  凤急忙别过脸去,羞赧地低下了头。这位可是万兽之首啊,能吞云吐雾,能游泳飞翔,能倒海翻江,天上地下的翘楚。然而凤还是婉言拒绝了:有一种爱叫作放手,为爱放弃天长地久。

  于是龙和凤就定格成了今天的这般摸样,谁也不太理谁。实际上,“游龙戏凤”只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说法,不一定就有非常完美的结果。

  观众翘首以盼的一出爱情戏,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。可惜,真可惜!

  但凤还是留了下来。这两位都具备各种神通,是富贵吉祥的象征,南门峡弥漫着帝王之气。有这样的风水,预示着这里要出真龙天子。皇帝轮流做,明年轮到南门峡。

  有一个人终于坐不住了。

  谁啊?老朱,朱元璋同志。

  这个时间基本能确定,是六百年以前。这个时候的龙已经乖巧多了,不招谁惹谁了,小日子滋滋润润过下去也很不错了。直到有一天,灾难降临了,有危险了,这条龙注定要倒霉了。

  这个没事找事的人叫刘伯温,大明王朝的开国功臣,天下第一号猛人。据说刘伯温是个上知风云变幻、下晓地理山川、中通人间沧桑变化的神人,历史上对他的评价很好,懂军事,懂政治,懂文学,样样都拿得下的人。我曾读过他的一些诗,猛一看很简单,细一看不简单,字里行间充满了玄机。他把世事变化往后推算了数百年,直说到今后点蜡烛还是照电。高人就是高人,不服不行。

  传说当时域内有一十三条龙脉,只有占据龙脉之人方能成为真龙天子,要想在这么大的地盘上做主,要想让天下长期姓朱,就得斩断其它地方的龙脉。那时候大明公司刚刚开张,人气不是那么旺,人脉也不是那般好,朱洪武屁股之下的那张板凳也不是特别牢实,于是刘伯温就出了个主意,要给西北的龙一点颜色看看。不管什么时候,除特殊情况外,一般都是男的容易挨打。

  事情来了,麻烦大了,刘伯温同志有活儿干了。

  刘伯温带着一帮风水先生,仔细查看西北地区的地形地脉。不知道当时发不发工资,反正是那些人很卖力,很有敬业精神。结果是在兰州斩了一条龙脉,在民和斩了一条龙脉,在贵德斩了一条龙脉,在互助,那时候还不叫互助,斩了一条龙脉。

现在还能见到,在巨龙拐弯的地方,有一条长长的沟槽,有人工开凿的痕迹,沟内露出红色的泥岩,呈现出血一样的颜色。当地人把这里叫作“斩龙沟”。

风水还是好风水,只不过,皇帝是再也轮不到了。上天的垂青不可能只眷顾一个地方,比如说南门峡,比如说却藏寺。有眼前这样受用的风景,已经够了。

龙在游,凤在游,游动在瑞气祥和的云端上,游动在丰收在望的田野里,游动在南门峡美丽迷人的天然图画中。

  那个秋日的午后,在南门峡浓烈的阳光中,在龙山和凤山脚下,在鸟叫声割麦声诵经声里,我采撷了一些流传在乡间的传说,欣赏了金色田野上旖旎的风光,完成了一次与南门峡风水宝地 的完美对话。这块美丽的地方,需要我们尽情歌唱。

  歌词已经写好了,谁来谱曲?
来源:互助县人民法院
责任编辑:葛恒美